阴阳毒病名出自《金匾要略·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脉证并治》:“阳毒之为病,面赤斑斑如锦纹,咽喉痛,吐脓血,五日可治,七日不可治,升麻鳖甲汤主之。阴毒之为病,面目青,生痛如被杖,咽喉痛,五日可治,七日不可治,升麻鳌甲汤去雄黄、蜀椒主之。”其记载阴阳毒病极为精简,后世人不明其为何病,虽有症状、治法,但在临床上很难掌握应用。通过查阅大量文献,加上自己的理解,对阴阳毒进行训释,希望能为临床有所帮助。
阳毒为热极,阴毒为寒极说
宋代以前,多数医家认为阳毒即极热,阴毒即寒极,用雄黄、蜀椒是不合理的。故治疗上多弃仲景升麻鳖甲汤而自立新方。倡导此说的有王叔和、巢元方、庞安常、朱脸等人。如庞安常曰:“若阴毒盛而阳气暴厥,必四肢冷,脐筑凄痛,身疼如被杖,面青或吐或利,脉细欲绝,名曰阴毒也。阳毒盛而阴气暴绝,必发躁,狂走妄言,面赤咽痛,身斑斑如锦文,或下利赤黄,脉洪实,或滑促,名曰阳毒也。”朱肪亦在《类证活人书》中曰:“若阴气独盛,阳气暴绝,则为阴毒。若阳气独盛,阴气暴绝,则为阳毒”。此说显然不合理,仲景阴毒之症状“咽喉痛”显然无法解释,况“五日可治,七日不可治”也无法解释。
阴阳毒病症状的拓展
《脉经》指出了阴阳毒病初的发热有“伤寒一、二日便成阳毒,或服药吐下后变成阳毒”,“或伤寒初病一、二日便成阴毒,或服药六、七日以上至十日变成阴毒”;并给阳毒补充了消化道、精神神经、出血等症状及脉象;“身重腰背痛,烦闷不安,狂言,或走,或见鬼,或吐血,下利,其脉浮大数”,给阴毒补充了消化道和休克、心力衰竭、肺水肿等危重症状及脉象:“身重背强,腹中绞痛,咽喉不利,毒气攻心,心下坚强,短气不得息,呕逆,唇青面黑,四肢厥冷,其脉沉细紧数,身如被打”。《诸病源候论》中也有类似的论述。巢氏还看到阳毒、阴毒的内在联系,在辨证上更有发挥。他写道“夫欲辨阴阳毒,始得病时可看手足指,冷者是阴,不冷者是阳”。“阴阳毒无常也,或初得病便有毒,或服汤药经五、六日以上十余日后不痊,变成毒者,其候身重背强,咽喉痛,糜粥不下,毒气攻心,心腹烦痛,短气,四肢厥逆,呕吐,体如被打,发斑,此皆其候。”“阳毒者,面目赤,或便脓血;阴毒者,面目清而体冷。”“若病身重,腰脊痛,烦闷,面赤斑出,咽喉痛,或下利狂走,此为阳毒;若身重,背强,短气,呕逆,唇青目黑,四肢逆冷,为阴毒。”关于阴毒的危重病症,《伤寒类证活人书》中有“冷汗烦渴,脉细欲绝”,“头疼,腰重,腰痛,眼睛疼,身体倦怠,四肢逆冷,额上手背冷汗不止,或者烦渴,精神恍惚如有所失”的记载;《伤寒全生集》还有“或烦躁吐利,甚则神思昏沉,手指甲青,唇青,舌卷囊缩,六脉沉细而疾,或六脉伏绝”的记载。这些文献无不说明了阴毒与阳毒为同一疾病的不同阶段和不同表现,并非寒热两种不同的病证,并且症状严重,传遍迅速,属危重病症,不同于一般的外感疾病。况且张仲景将阴阳毒与百合、狐惑列于杂病而不将其归为伤寒之列,说明阴阳毒不同于一般的伤寒病。
阴阳毒病为疫病病
此后的大多医家也认为阴阳毒为同一种病的不同阶段和表现,为感受时邪疫毒,具有传染性。王履说:“仲景虽有阴毒之名,其叙不过面目青。身痛咽痛而已,并不言阴寒投盛之说。其升麻鳖甲汤并不用大热药,是知仲景所论阴毒者,非阴寒之病,乃感受天地恶毒异气入于阴经,故曰阴毒。”赵献可根据《金厦要略》方后有“老小再服”一语,断言:“此阴阳二毒是感天地疫病非常之气,沿家传染,所谓时疫证也。”蒋世吉的《医宗说约》也认为:“仲景所为毒者,感天地恶毒之异气。”另外可从主方升麻鳌甲汤上推断,阴阳毒确为时行疫毒。《金匾方论衍义》云…尝以升麻、鳌甲之药考之,本草谓升麻能解时气毒疲,诸毒攻咽喉痛与热毒成脓,开雍闭,疗发斑;当归能破恶血,养新血,补五脏肌肤……雄黄破骨节积聚,辟鬼邪恶气,骨蒸热极:蜀椒,通血脉,调关节,逐肌骨皮肤死肌,去留结,破血,治天行时气。诸药所能者如此,由此观之,仲景于阴阳二毒之证,总用一方,盖可见矣。病形虽由阴阳发证,论邪则一,皆属热毒与血病也。所以不分表里,俱以升麻解热毒为君,当归和血为臣,余者佐之而己。但雄黄、蜀椒理阳气药,故病在阴者去之……”。《金匾要略心典》亦云:“……其雄黄、蜀椒二物,阳毒用之者,以阳从阳,欲其速散也;阴毒去之者,恐阴邪不可劫,而阴气反受损也。”启示后人疫毒或久蓄郁毒中人路径多途,一从阳路,毒犯诸经气血,阳络出血为标;一从阴路,直捣五脏真阴真阳,面青为标。阳毒未必脏腑不受损,阴毒未必诸络不出血,发有先后,事有始末,仲师有是证便用是方,因时因势利导至极也。
杨兆林老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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